米格魯送養陷入膠著
天真浪漫的小生命應該不能理解自己的未來
把拔說我用太高的標準去衡量認養人的標準
我要的是飼料餵食、飲水及心絲蟲的投藥
高標準？我實在難以想像
而且我終其一生也不能茍同
那一年 我高中畢業 小諾六歲
老媽說夜裡常聽到小諾乾咳 可能感冒了
我載著小諾到獸醫院診治 完整描述他的情況
獸醫聽完微微皺眉 唯妙唯肖地學著小諾乾咳的聲音
對了！就是這個症狀！
獸醫問小諾有沒有做過三合一檢查
三合一？我狐疑地搖頭
那麼～心絲蟲？我更加狐疑
獸醫端出一罐標本 裡頭有一顆心臟 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細長的蟲環繞、貫穿整顆心臟
獸醫說小諾很可能染上了心絲蟲
從幼蟲到成蟲 心絲蟲有長逹八年的時間會存活在宿主心臟
不斷成長 不斷繁殖
心臟受到破壞 進而影響到全身內臟功能
或是 成蟲硬生生堵住心臟的血管瞬間休克
死亡
獸醫抽了小諾最末端的血液 滴在三合一試劑裡
等待的時間我不斷回想那顆浸在福馬林裡的心臟
腦海中一片空白 茫然
沒錯 小諾得到了心絲蟲 在顯微鏡底下 我清楚看到末端血液裡數不清的蟲在游動
眼淚噗潄潄的流 但卻不能挽回什麼
在那個資訊不發達的年代裡 小諾唯一得到的宣判是無可救藥
他不能劇烈運動 不能激動 但他不明白為什麼他不能
唯一能做的是定時施打針劑使幼蟲死亡
擔心成蟲死亡後蟲體會堵住血管 所以對於成蟲無計可施
第一次施打針劑那晚 小諾因為身體不適發燒
他不繫牽繩時我總是滿街追狗 那時他沒有繫繩卻一動也不動
隔天我又急忙到獸醫院找退燒藥
沒有希望 但仍盡最大的力量給予小諾一絲可能 我期盼
即便在現在寵物普及的年代裡 養狗的有幾個人知道心絲蟲？
十個裡可能有七個沒有聽聞 有一個一知半解
不同體型的犬種有不同好發的病理 但心絲蟲卻不分體型
戴更基醫生曾說一病例 一個飼主住在樓高十六的房裡 家犬飼養在屋內
從來不相信心絲蟲 蚊子不會飛十六層樓高 何況狗養在室內
但悲劇就真實上演
什麼叫不可能 什麼叫不會 誰有把握？
我養狗 但是那個當下我不知道養狗的定義不是吃飽、有得住而已
除了心絲蟲 小諾牙結石的情況讓獸醫直搖頭 發炎顯然不是一天二天
但礙於心絲蟲 牙齒無法整治
過去我常笑小諾嘴巴好臭 但事實上我是始作俑者
小諾跟著我們吃人食 好不開心
病發後 因為心臟受損 接連著肝、腎也出問題
除了心絲蟲 餵食人食是使小諾健康惡化加劇的要因
離家負笈南下 我一直害怕著
有個聲音催促著我回家見見小諾
上回見著他 他胖了好多 但實際上是因為腎臟敗壞因而滿腹血水
一星期後我打電話回家
小諾就在我腦海催促聲響不斷的那幾天因心絲蟲過往
結束這小傢伙短暫的生命旅程 也抽走了我的一角
直到現在回想起都還讓我有一種心被緊揪無法思考的痛
因為我了解太少
那不是狗的宿命 掌握的是飼主 但承受的是狗
這是油麻菜籽的理論嗎
因為我看過 所以我知道在那一刻小諾停止的心有多麼無奈和痛苦
那是可以預防的 然而我卻沒有為他盡力
不需要餅乾、衣服、雞腿
只需要飼料和按時投藥和乾淨的飲水
到底有多為難飼主？
我永遠不懂
就算老媽不懂養狗的方法 但我卻也從未看過她扭開水龍頭接水餵小諾
倒一盆生水和倒一盆開水的難度有多難 我也永遠不會懂
不願意花太多口舌辯論投藥、飼料及飲水的必要性
但是我卻不願意看到生命的牲犧
不是杞人憂天 這樣的痛是真實地刻畫在我心裡
小諾給我的省思和那顆心臟的震撼在我心裡絕對清晰
一幕、一幕 回憶湧起的無助仍歷歷在目
我的標準不高
換取的是生命的價值及尊嚴罷了
90.04.16小諾再見
那個世界沒有病痛
有曬不完的陽光 滾不盡的草地 你會快樂
下次 記得做個健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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